崩坏:水南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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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了。
走之前毁掉了他的飞行器,那个小飞碟,呵呵,怪可爱的,没有它的话,张若就没办法上来吧?
唔,他好像还带着手机……不过没事,他不会喊小女友们下来,只要她们还在那个铁疙瘩上,我拿她们的确没办法。
就让哥哥待下面吧,坚持两天,他包里食物应该够,如果不够,我也可以给他送几条蛇去……恶,难吃得要死,还是算了。
抬起头,我注意到那艘战舰,黑夜之中发着白色光亮,村民们被张若安排在那儿,我本打算玩内斗的,骗一些人去杀另一些人,但似乎船上有某种强制措施,光想想就感觉棘手。
不过没关系,那个女孩……叫琪亚娜的女孩,线放得够长了,之后再钓吧。
现在呢,我去处理一点点私事。
荒凉。
二十年前,水南有一千多户人家,那时候,人丁兴旺,耕作生活安稳无忧,也少灾害,我以前蛮喜欢的。
可后来,我的能力被人意外发现,应该没人不知道吧?顶有名的纪家,总是出怪物,像我这样的,更是另类中的另类。
能窥视人心,能侵入梦境,能和动物交流,能和大树谈天,真有趣。
我把这份能力用在他们身上,看着他们愣神的模样,我感到很好玩……那时候我才十岁吧,喜欢捉弄人很正常。
只是,随着我长大些,我发现人心很脏。
一个农民,在田里耕作的时候,他想的不是怎样把田耕好,想的居然是怎么把邻居的牛骗到手。
一名委员,在桌前处理村务的时候,他想的不是作出最合适的决策,而是如何能从村民手里捞到好处。
黑色的。
都是黑色的。
于是我把这种种,都告诉了父亲,父亲却说:闭上嘴巴。
我不能苟同。
父亲是水南村的村长,大决策永远是他把控,为什么他对这些不闻不问?
他要我闭上嘴巴。
可是,这些如果不告诉别人,那牛不就被他骗走了吗,那村民的钱,不就被委员薅走了吗?
我终究还是把这些黑色,告诉了他们,有些人感到很吃惊,觉得我在异想天开,认为童言无忌,不以为意。
有些人很恼火,抄起砖头,要把那些人敲得头破血流。
有些人,什么都没表现出来,我却从他们心里,看见了黑色的滋生。
黑,生了黑。
黑从黑中诞生。
这时候,我意识到父亲的话语:闭上嘴巴。
正如那句名言,一束光照进铁塔,铁塔里的肮脏被显现出来,这束光便有了罪。
我为自己招致了灾祸。
我的能力,被有心人所忌惮,被惧怕,因为只要我在,他们内心的黑就永不得施展,除非……我死掉。
但他们又忌惮纪家的权威,父亲是一村之长,在他的庇护下,我不至于受伤害,除非……
他不再爱我。
我开始有离开水南村的想法。
外面的世界远比水南村精彩,在人们停留在农耕的时候,外界已经灯红酒绿,快意霓虹了,我不羡慕,但我想看看。
我把这种想法告诉父亲,我以为他会坐下来,跟我讲他的见识,告诉我外面是如何如何的……但是没有,他的眼睛在说:
惶恐。
我看了他的内心,他的心在说:
该死。
你该死。
纪家的女儿……
该死。
瞬间,恐惧碾碎了我的憧憬与希望。
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,让父亲仿佛变了一个人,我们间的关系变得冰冷,形同路人。
戏剧的终点,是恐怖鬼怪的传说,纪留永远留在了深崖,她的死去,让纪家不再是纪家。
纪家灵异者的传承从此结束,他们仿佛找到了根除的方法,那就是将我的灵魂,锁在双眼中,等我的躯体腐烂时,我的灵魂会虚弱到极点,最后消散,再无转生……我以为那是我的结局。
怨恨是我活下去的食粮。
我还活着,苟延残喘,在极其虚弱的情况下,挺到了纪楚出生。
她契合我,她失明的双目竟能成为我的居所,难以置信,我跟她双魂一体……虽然现在不是。
嘎吱。
踩到树枝,碎裂声让我从回忆中脱出。
啊,这种种的一切,仿佛就在昨天,光阴逝去,转瞬如烟。
呵呵,不该去想了,今晚过后,还有两天……不,一天,提前些吧,我不想他在底下等太久,我吃过的苦,不想他也吃。
来到了纪家。
样子没变多少,还是那个四合院,黑色砖瓦,院子中心有口井,没怎么变,最多就是翻新了些物件,门也换了,不过,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栓子门,不像现在这个冷冰冰的。
我进来的时候,没发出多少声响,也就不会吵醒他们,令我意外的是,他们没跟上张若的舰船,他们没打算上去。
我来到室内,月光与我作伴,为这场悲剧的见证者,此刻,酣睡在床上的,正是我的弟弟,以及……他的妻子。
父亲死了,不去守夜,我原本想,如果你们为父亲守夜的话,今晚就不杀,可惜了,不太孝顺。
勾勾手指,他们便像僵尸一样直起上半身,随后一瘸一拐走下床,来到房梁下。
恶趣味在心里产生,我故意让他们醒来。
“唔,好冷,咦?小纪!这些天你去哪了,我们找你好心急……你是谁?”
“我叫,纪留。”我笑着说。
“纪留?姐姐?你怎么会在这……”
他挣扎着想摆脱我的控制,当然,徒劳。
“我送你们去见父亲。”
“你已经杀了他,咳,难道连我都要杀吗?!”
“不只是你,还有你的妻子。”
“我们可没参与到那件事情里,你疯了吗?要找,你也该找他们……啊!!”
惨叫只有一声。
我捏碎了他的心脏,原本我想捏碎气管,但不会马上死,感觉太痛苦,想想还是算了。
“那么,到你了,嗯哼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肖艺。”她笑答。
“纪楚的母亲出车祸死了,不然你没机会跟纪择木好,不是吗?为什么不抚养纪楚,而把她交给王婆?”
“我没资格抚养。”
她很坦诚,且有赴死的决心。
我能看透人心,所以,一个人怎么样,一清二楚,这个叫肖艺的女人并不害怕我,即便我问起她,为什么不抚养纪楚时,她也没任何愧疚。
她的确没资格,别说她,整个水南都没人有资格抚养纪家的女儿,他们亏欠太多了。
“怕死吗?”
“不怕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如果我死了,能安抚你的愤怒……哪怕只是一点,也是件不错的事情。”她闭上眼睛。“噩梦一直没离开过,不死去,我永远无法摆脱。”
“呵呵,你说得对,死亡是另一种新生。”
我单手虚握,捏碎了第二颗心脏。